以能源价格指数引导成品油价格市场化
文/中国石油大学（北京） 孙仁金
成品油价格市场化议题历久弥新。随着我国市场化改革持续推进，仅剩少数商品价格是由发改委指导定价，成品油是其中之一。这一方式旨在维护油品市场秩序稳定，确保其价格合理波动，以保障全国3亿多辆汽、柴油车的顺畅运行。党的二十大提出要加快构建现代能源体系，确保国家能源安全，力争如期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推动实现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
近年来化石能源消费增速放缓，OPEC最近将今明两年全球石油需求调低至每日10万桶，就很能说明问题。2024年9月出台了《关于以高水平开放推动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和《外商投资准入特别管理措施（负面清单）（2024年版）》，进一步放宽外资准入，全面取消制造业领域外资准入限制措施，有力推动了能源领域市场化进程。从国内市场来看，汽柴油需求已接近峰值，是时候“还原能源商品属性”了，应该说成品油价格全面放开、实行市场化定价的条件已经基本具备，可通过科学设计能源价格指数来引导市场，逐步放开成品油价格，实现其市场化。
一、以能源法实施为契机，推动能源数据公开透明，引导良性竞争
2024年11月8日，我国正式颁布《中华人民共和国能源法》，该法自2025年1月1日起施行，为成品油价格市场化提供了法律基础。按照能源法要求，对能源规划、开发利用、市场体系、储备应急及监管等各环节，政府部门或其授权单位要完善油气库存、产能变化、相关价格趋势和市场需求分析等数据；授权有关单位代表政府，公开定期发布相关信息，不再进行成品油指导定价，加快建设能源行业信息透明机制，使市场利益相关各方充分掌握市场信息，消除行业信息孤岛，使成品油行业从业者能及时获取准确的产业链及市场相关信息，对行业各方判断成品油市场竞争格局，提供决策信息基础；对扰乱社会管理秩序的虚假或者不完整信息提供方，由政府给与信息澄清，并对公开虚假或不完整信息的部门企事业单位依法惩罚。
二、完善能源产业系列指数，及时公开使之成为成品油市场化价格指挥棒
以现有能源类相关指数为基础，组织完善系列能源产业链相关指数，通过官方渠道或授权方式对外发布。通过指数发布，提供能源市场供需趋势的权威判断，形成引导成品油市场健康发展的重要抓手。一是由国家发改委、能源局，联合能源行业协会和科研机构，共同开发和发布权威系列价格指数，如成品油行业景气指数、天然气指数、石油指数等用于揭示能源市场趋势，建立起一套科学、透明、具有公信力的能源产业链价格指数体系，使成品油相关从业各方，可以据此判断市场趋势，做出自己企业的价格决策；二是强化能源价格指数的透明度和公信力，准确及时公开从全面覆盖产业链的数据来源、数据采集与处理和指数计算方法，包括原油配额、国际原油采购量、全国主要炼油厂实际原油加工量、油品收率、成品油进出口、批发市场和零售终端的价格及相关信息；三是定期发布和更新价格指数信息，并引入独立第三方机构对价格指数的编制和发布进行监督，保证其公正性和可靠性；通过系列指数可以引导成品油市场预期和企业决策行为，从而实现成品油价格市场化。
三、能源行业协会发挥服务作用，联系成品油经营企业，诚信经营、依法自律
在以能源价格指数来引导市场模式下，一是推进能源行业协会牵头发布成品油行业自律经营规范、质量体系、经营标准等；二是通过加入能源行业协会的市场主体参与良性竞争，加大成品油市场参与主体的多元化，构建央企、民企及外资公平的市场竞争环境，发挥能源央企成品油市场稳定器作用，倡导民营企业和外资企业的市场份额扩大和选择提升效率的经营模式；三是通过指数引导，形成成品油价格与油品供需关系高度契合的联动机制，成品油价格紧跟市场的不断变化发展，使成品油价格信号能更加灵敏地反映成品油市场实际；四是倡导行业自律、诚信规范经营，形成企业自觉遵纪守法、自律经营常态，引导行业良性竞争，向变票逃税、加油机作弊等各种损害消费者利益的企业行为说不，严厉打击非法经营，营造良好的成品油市场秩序和公平的经营环境。
四、构建“政府主导、第三方监督、企业自律、公众参与”的成品油市场监督体系
通过能源指数引导市场化模式，成品油市场在全面监管下展开良性竞争。一是改变成品油行业市场监管手段相对单一、市场适应性不及时的问题，不再由相关部门发布行政命令监督模式，改变依赖流通领域的油品质量及安全抽检模式，以构筑长效监管机制为目标，把市场监管从“双随机、一公开”模式，向依托消费者、行业企业、新媒体、互联网及行业协会立体监督网络和成品油参与各方，诚信经营，适应价格放开模式下的成品油市场监管框架；二是加强市场动态监测，征信相关部门与安监、质监、消防、公安、交通、环保、工商等诸多行政管理部门监管环节联网联动，对被监管对象保持一致政策导向性，形成政府机构、行业企业及消费者之间协调发展，成品油供应和价格动态变化信息准确畅通，保障成品油市场秩序稳定；三是加强成品油质量控制、环保监督、引导竞争等重要环节发动全社会力量参与，建议发挥第三方机构的监督作用，政府授权有实力的专业机构，代表政府行使监督权，根据政府所制定的行业法律和法规，对油库、炼厂等成品油炼化存储企业进行管理，接受企业自主申报并对行业的发展、环境等影响要素进行评价，并定期公开发布监管结果评价报告，对违法违规的企业行为，进行依法惩戒；四是建立在线智能监管平台，对接第三方监督机构，对成品油生产企业、加油站、油品仓储和批发企业等申报结果，进行查验和风险监测，及时评估区域企业合规经营状况，定期对社会公布，以汇集的行业信息为基础，接受社会监督举报，惩治违法违规行为；五是成品油产业链相关企业，自觉严格按照成品油行业标准、法规，确保合规、自律、诚信竞争。经营企业从渠道、油品质量、生产许可、批发资质、调和、税收规范等方面充分自检自律。第三方定期组织抽查，企业定期依法自主诚信上报，配合公众举报措施，在全行业营造守法生产、诚信经营的良好氛围。
五、以“双碳”目标、构建新型能源体系为契机，引导社会公众养成节能减排意识
二十大报告指出，要积极稳妥地推进碳达峰碳中和目标，并加速新型能源体系的规划与实施，借此契机，强化社会公众的节能减排意识。一是主动调整能源消费模式，倡导低碳绿色的生活方式，鼓励理性消费，促进可再生能源的广泛应用，如推广电动汽车等，降低化石能源消费，保障成品油消费平稳；以能源价格指数的权威、透明市场信号，有效引导市场正确做出生产、采购和消费决策，为未来碳双控创造条件，形成成品油市场良性预期和稳定价格预判，减少价格波动波幅，维护市场的相对稳定发展；二是引导成品油生产、销售企业，践行ESG投资理念，助力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让市场反映供需关系，优化成品油资源高效配置，提高市场运行效率。
